杨修文:梦想与现实_大皖新闻 | 安徽网

许多人童年时都会有几个宏大的梦想。我也是。 

我的第一个梦想是绘画。上小学时,我们的图画老师是一位非常漂亮的美院毕业的女老师。她耐心地教我们从线条开始,学习几何体,结构素描和静物素描;教我们画在青藏高原上见不到的花朵和树木;还有小兔子和小鸭子等各种动物,然后用蜡笔涂上鲜艳的颜色,我觉得那颜色很美,美得让我激动让我快乐。我和同学们最期盼的,就是在高原最美的夏季,老师带我们到学校后面一望无际的绿色大草原上写生。 

张学玟/摄

懵懂中,绘画在我的内心世界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我又无师自通地画仕女图。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境地。那个时代,既没有任何兴趣班可上,父母也不会关心孩子们的这些爱好。幸好我家有几本早已经被我们姊妹几个翻得没有封皮的红楼梦连环画,我把它作为模本,一页一页的都画过来了。为了画画,不能帮妈妈多做家务,没少挨妈妈的训斥。在一次图画课上,老师发现了我画的厚厚一本子各种姿态的仕女图,她很是惊讶,把我叫到办公室,说我很有绘画天赋,更重要的是还很勤奋。让我坚持下去,在画画中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她。并鼓励我将来也和她一样考美院,毕业后当美术老师。可我的梦想还是被现实无情地打碎了,画画需要大量时间,可我弟弟妹妹多,家务活也多,妈妈不允许我在空闲时间画画。没有时间画,慢慢地我对画画的兴趣也就淡了,到后来就不再画了。 

我还喜欢唱歌。唱歌与画画不同的是,它不需要整块的时间,做家务,洗衣服、用推车推着两个小妹妹出去玩时都可以唱。我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在空闲时,只有我一个人站在草原上放声歌唱,想怎么唱就怎么唱,想唱多大声就唱多大声。我唱给草原听,唱给雪山听,唱给静静的小溪听,唱给翱翔的雄鹰听。我不但唱歌,还异想天开偷偷摸摸地写歌词,我在各种草稿纸上写了许多歌词,写了一大堆,可写好了也不知道应该寄给谁。因为草稿纸很凌乱,妈妈当成了废纸,点煤炉时一把火给烧掉了。等我知道时它们已经化为灰烬。我大哭一场,妈妈很抱歉地对我说,你可以再写,妈妈以后再也不会动你写过字的纸了。可从那时起我再也没有写过歌词。 

我的第三个梦想是写作梦。它是被我的语文老师激发出来的。当时我的作文总是被老师在课堂上解析,并作为范文读给同学们听。老师不但在我们班级读,还拿到其它的年级去读。这样我就有了压力,我认真对待每一篇作文,怕写不好对不起老师的信任。老师还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把我的一篇作文推荐到了《中国少年报》,竟然发表了。这在当时,对于处于青藏高原大草原上的一所封闭的,几乎无人知晓的小学来说,是一件很值得庆贺的事情,老师和同学们都纷纷向我表示祝贺。我的语文老师,就是在那个时候对我说,你要努力学习,老师看好你,你将来一定要报考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后,你可以自由地写。 

老师的鼓励给予了我极大的动力,我找来一切可以找到的课外读物如饥似渴地阅读。那时,报考北大中文系成为了我学习的终极目标。可是因为各种原因,这个梦想还是像泡沫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不知是上苍对我人生的考验,还是想给我开个天大的玩笑,我这个小学毕业生,踏入社会,竟然从事了一辈子的文字工作。刚开始是领导点名指定我完成一些文字工作,后来调入一个厅级单位任专职文字秘书。那是我人生最艰苦的日子,经常写材料到半夜甚至凌晨,写好后还要工工整整地抄写在稿纸上,还担负着自己刻蜡板和油印的工作。后来虽然调换过几个工作岗位,但始终都没有离开过码字。 

每天面对着一大堆枯燥的公文,我唯一的解脱就是翻看办公室里订阅的杂志和各种报纸的副刊。那些优美清澈而又灵动的文字,犹如一股清泉浇灌在我干枯的心田;又犹如一束光,让我的眼前那么明亮。 

我开始不再满足只看别人写的文章。觉得我也可以把许多要说的话写出来,让更多的人知道属于我自己的故事。在那个电脑还没有普及的年代,我先打好草稿,然后再认真地誊写在稿纸上。为了提高投稿命中率,我一篇接一篇地写,按照报刊上的地址,分别邮寄了出去。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并没有遭遇到许多新作者刚开始投稿时的境遇:收到退稿信或是石沉大海。我的投稿命中率几乎百分之百。这给了我极大的自信心。让我最为感动的是,那些和我素不相识的编辑老师或是打来电话鼓励我,给我约稿,或是写信给我提出修改意见。是他们给予了我强大的动力,让我能够在散文写作这条道路上坚持下去。 

我把那些记忆深刻的片段拣出来,把它们记录下来,让它们成为我永久的记忆。在很多时候,突然有一个记忆冒了出来,“要像写交响乐那样来写散文”。我满怀激情随心所欲地写出来,一气呵成。在写作过程中,我倾注了最为真挚的情感,凡是没有使自己感动的事物,我不会去写。 

现在随心所欲地写作已经成为了我的兴趣爱好和日常。 

梦想与现实之间有时候相隔很遥远,远得看不到它的影子;有时候又很近,稍做努力就可以与它牵手。但无论远与近,都需要我们努力去搏一把。梦想,它本来就是一个梦,能否实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享受这个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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